【勤深深】Hunting
*《守夜人》au（就非得挑一个这么冷门的小说。大概设定就是魔法世界分成光明和黑暗两边，作为黑暗势力的一员的吸血鬼被光明面监督，平时发血袋，偶尔有狩猎人类的名额，高级吸血鬼可以变成蝙蝠。
*塑料粤语有。不过不影响阅读（大概吧
0
天色将暗，李克勤站在公寓的窗前，焦躁地徘徊。
他手上拿着一份资料，薄薄的几张纸已经被他翻得皱巴巴。他再次翻回第一页，上面贴了一张照片，一个白净的青年对着镜头露出拘谨的微笑。他死死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几分钟，直到胃里烧灼的饥饿感再次翻涌而上，盖过了他内心仅存的作为人的道德。
狩猎许可发下来后他的血袋供应就断了，他已经饿了好几天。平时再怎么自认与普通人类无异，现在的他也已被本能占据。
于是他把那几张纸随手一丢，带上卫衣的兜帽，决绝地打开门，走出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窗外的路灯已经点亮，属于吸血鬼的时间来了。
1
李克勤是个吸血鬼。作为一个弱小的低级吸血鬼，他虽然不能变成蝙蝠，却和蝙蝠一样瞎，平时还拒绝戴眼镜。
“你是个词作者，又不是艺人，这么注重形象干嘛？”
“我看得见啦，安心。”
听到这回答的谭咏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回想起了他们俩的第一次见面。
李克勤从楼里走出来，径直走向了右手边的自动贩卖机：“谭先生你好……”
站在大门左边，也是一身红的谭咏麟不得不出声喊住他，免得他一头撞上坚硬铁皮才意识到不对。
那时他还甚至未被转化，但他很快知道了谭咏麟的身份，在一次失意的醉酒后冲动地提出想要换个身份。
脖子上的剧痛使他从昏沉中惊醒，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之后一脸惊愕。
“好消息，以后你再也不能喝醉酒了。”谭咏麟拍拍他浸满冷汗的后背，给这个年轻的成员带来他的第一顿饭。
谭咏麟也是那个劝住李克勤不要放弃这次的狩猎机会的人。
“你已经拒绝过一次了，现在再拒绝的话，很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我不想……”
“这是合法的，你怕什么？”
“不是怕。我这样子怎么狩猎啊？那边飞过一只鸟我都不知道是麻雀还是鸽子。”李克勤指指自己的眼睛。
现在知道你近视了？谭咏麟冷漠地想，嘴上回答他：“那是乌鸦。”
“……”
“你就不想尝尝新鲜血的味道吗？”
血。所有吸血鬼的死穴。
听到这词时李克勤心里“咯噔”一声。永恒的饥饿感开始顺着脊椎蔓延，他不由打了个冷颤，嘴里开始不自觉地分泌唾液，獠牙慢慢探出。
他无法继续这段对话了，飞快地推开谭咏麟，冲向他的冰箱，抓起一个玻璃瓶就往嘴里倒，却被意料之外的酸甜味呛了一下。
“右边那瓶才是血。”谭咏麟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不需要耳朵都能听出他在笑，“左边是我昨天买的番茄酱。”
“你个衰仔。”李克勤从厨房探出头来，“我接受就是了。”
但拿到他的狩猎对象的资料时李克勤还是犹豫了。
“他真的成年了吗？”照片上是一个白净的少年，看起来都没有18岁。李克勤翻到出生日期那一栏算了又算，又翻回去看照片，心里终于产生了自己即将成为杀人凶手的实感。
他将要杀死这个年轻人。
李克勤突然被歉疚感淹没。
2
周深向他平时练声的小树林走去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唱歌。粤语歌，周深听不懂他具体在唱什么，但不可否认那把声音温暖醇厚，深情款款。
周深走得近了，才发现原来那是个英俊男人，小麦色皮肤，大约中年了，昏暗的路灯下也能看见他眼角的细纹。他正半闭着眼睛，专心地唱歌。
正当周深停在他面前时，他停下歌唱，睁开了眼睛。
那眼神称得上深情款款，看得他一愣，没话找话地道：“你……你好？”
3
李克勤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身材纤细的矮小身影停在他面前，穿着一件蓝灰色的外套，开口向他打了个招呼，声音清澈透亮。
他吓了一跳，他的召唤声出错了？不应该是个男孩子吗？怎么变成了个女孩？还好还没张嘴咬，不然他一定会被追杀。
“……靓女，你……”李克勤说话很艰难，他得控制着不把獠牙露出来。
周深打断了他：“我是男孩子啦。”他知道自己声音像女孩，但今天打扮得还是很像男孩子的，这人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所以我没认错，李克勤长出了一口气。
周深：“你刚才的歌唱得真好听……”后面的话李克勤完全没有听进去，他挫败地把脸埋进手掌里。
“怎么了？”周深吓了一跳。
李克勤叹了口气，不管不顾地直接坐在了地上。“那不是歌声……不只是歌声。”他又说了句什么，周深一脸懵逼地跟着在他面前坐下，身子晃了晃，正好捕捉到他刻意放轻了声音自言自语的那句：“我真是一个失败的吸血鬼。”
“吸血鬼？！”周深惊叫。
“哎？！你别叫！”李克勤下意识想捂他的嘴，周深抢先他一步捂住了自己的嘴，李克勤的手恰好叠在了上面。
他们大眼瞪小眼地对峙了一会，李克勤放下了手，周深也跟着放下：“你手好冰啊。哎，那我刚才是不是该捂脖子的？”
李克勤又看了他一眼，像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能如此将生死置之度外：“没用的，我咬得穿。”他自暴自弃地咧开嘴给他看了看自己的獠牙。
“真的诶！”周深还真是一点都不害怕，还凑近看了看，试图拿手指去摸，又在将将碰到时想起了什么一样，缩回了手。
“为什么？”周深问。
“什么？”
“为什么是我？我们认识吗？我得罪过谁吗？”
“不是。”李克勤犹豫了一下，把前情和盘托出。
“抽签的？我脸这么黑的吗？”周深感叹道。
“你脸很白啊。”李克勤不懂他在说什么，他色盲吗？
“哈哈哈哈不是这个意思。”周深挥手，接着陷入思考。
“所以我本来活不过今天的？”他又问道，“你本来是来杀死我的？”
现在的年轻人讲话这么直接的吗？李克勤的负罪感再次涌来，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那现在怎么办？”周深问。
“我也不知道啊。”李克勤说。他的肚子突然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他和周深的视线同时移向那边。
周深看着他低垂着眼睛的样子，突然有点可怜他。
“你要多少血？你能只吸一点吗？我被你咬了会也变成吸血鬼吗？”
“不会变的，没那么容易。”李克勤先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只吸一点点的话，应该……可以吧。”李克勤回答，目光落到周深白皙的脖子上，又像被烫了般移开目光。
“我想想……”李克勤感觉脑子有些转不动，谈论到关于血的话题使他的注意力全被占据。他头晕目眩，不得不大声说出思考内容以把它维持下去。
“我可以，吸一点点维持一下体力。然后……去找校长，他应该知道怎么办。”
周深清亮的声音也加入进来：“那你不能咬动脉，不然我没法止血。”他把袖子卷起来，“毛细血管是最好的选择，反正也流不出很多血，但你不够喝的吧？那就只有静脉了。你找得到的吧？”
他大义凛然地伸出手臂，扭开头，闭上眼睛，叮嘱李克勤：“轻点咬啊。”
李克勤呆呆看着年轻人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他不知道这个动作会使颈动脉更加明显吗？他几乎可以通过那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看到下方搏动的血管。
他咽了口口水，低下头，把周深的手指含进嘴里，轻轻咬了一口。
周深只感到微微一疼，惊讶地扭头回来看他。看到李克勤沉迷地半闭着眼睛，衔住他的无名指，周深觉得身体里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脸上不受控制地热起来。这感觉有点像体检抽血，但抽血不会使他面颊发热，头脑昏沉。这个混蛋到底喝了多少，真的要把他吸干吗？周深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抽动一下。
李克勤便即放开了他。他的嘴唇上还留着一滴血，流下来的过程中慢慢被皮肤吸收了进去。
周深看得呆了，即使刚才被吸血的时候也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李克勤属于另一个种族。
“谢谢你。”李克勤诚恳地对周深说。周深匆忙回神，简单地点了点头。
李克勤没有在意他突然的失神，只当他是失血过多。他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周深又点了点头，目送着李克勤的身影消失。
那时他认为他再也见不到这个连狩猎都不会的近视吸血鬼了。
4
所以第二天他又在那片小树林碰到李克勤的时候吓得一蹦三尺高，下意识捂住了脖子，接着又意识到他说过这样没用，讪讪地放下手。
“你不会还是要杀掉我吧？”
“不是。”李克勤看起来有些歉疚，“抱歉啊，给你添了很大麻烦，我是……来消掉你的记忆的。”
“什么？”周深一愣，理智告诉他这样是最好的，但就是不知怎么的有点不舍。
李克勤举起手，即将要搭上他的太阳穴，周深突然一把抓住了他。
“一定要这样吗？”他问。
李克勤惊讶地瞪大眼睛。
“一定要这样吗？”周深重复了一遍，“不能让我留着这段记忆吗？是因为你喝了我的血吗？但我是自愿的啊。”
“呃……”李克勤张口结舌，他也不愿这样。他不认为自己有权力随意夺去别人的记忆，但他也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咳咳。”一个人从李克勤背后的树后走出来。
李克勤回头看了看，转身和周深并肩而立，告诉他：“那是费玉清老师。他是……呃，他是来监督的。”
“费老师。”周深立刻说，“就不能让我留着这段记忆吗？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说了也得有人信啊。
费玉清看着挺慈眉善目。他慢条斯理地说：“一般来讲呢，除非具有魔法能力，或者至亲和……”他看了眼周深紧紧攥着的李克勤的手腕，“恋人，我们是不允许信息泄露的。”
“呃……可以把我变成魔法师吗？”周深问道。
费玉清摇了摇头，笑得高深莫测。
“吸血鬼呢？”周深脑子转得飞快，“他可以把我变成吸血鬼？”
“别……”李克勤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这倒是可以，我想今年还有名额。”费玉清说，“不过要快，我们都不想上司发现，对吧？”
李克勤叹了口气，点点了头。
“那我想我的工作结束了。”费玉清说，接着往前走了一步，就那么消失了。
“还有上司，有名额，那么严格的吗？”过了一会，周深小声吐槽道，边说边探头探脑，生怕费玉清又从哪冒出来。
“超级严格。”李克勤愁眉苦脸地说，“你没法想象的。”
周深想了想：“我觉得我可以。”
“而且，钻规则的空子，明明有个更简单的方法。”李克勤说。
“什么？”
“他说了，恋人啊。”
周深的脸一瞬间红透了，连耳朵也变得红彤彤。李克勤看得有趣，伸出没被周深牵着的那只手去摸了摸。
周深被他的手冷得一颤：“你怎么不说啊？”
“你讲话太快了，哪有给我机会啊。我又不是本地人，讲话比不上你啦。”
“……”周深低下头，李克勤只能看到他红彤彤的耳朵。
“那好不好啊？”过了一会，他问。
“……好。”周深低声说。他知道对方听到了，因为他的手动了动，两人变为十指相扣。
5
“那变成吸血鬼的事能撤销吗？”
“不行。”
“为什么！”
“因为费玉清老师听到的就是这个，我说的已经不算了。”
“……”
“安心啦，你不想的话就可以不用变。”
6
李克勤搬进周深的房子的时候碰到了他的邻居。
“深深啊，你爸来看你啊？”
周深对着邻居老太太保持着微笑，点头，同时偷偷地狠狠给了李克勤一肘子。李克勤不得不收起獠牙，也对着她微笑点头。
两人进了门。周深说：“没事，她不会记得的。”
李克勤则郁闷了一晚上。
“周深啊，”晚上周深要睡觉之前，李克勤突然开口喊他，同时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你转化的事还是再拖几年吧。”
“为什么？”周深声音里带着困意。
李克勤没有回答。周深自己猜了出来：“这样看起来比较不像父子是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啊！”
李克勤恶狠狠地吻他，故意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又细致地舔过去。
周深颤抖起来，早已忘了刚才的笑话。
FIN
我不会说是为了最后的父子梗才想写这篇文的，另外郑重声明老太太没有影射那英老师。
